在經(jīng)典武俠世界里,楊康與包惜弱這對母子的故事充滿了悲劇色彩。楊康,本有著忠義之后的身份,卻走上了一條曲折復雜的人生道路。這背后,包惜弱的影響至關(guān)重要。包惜弱善良心軟,她的柔弱慈悲未能給予楊康正確的人生指引。在復雜的江湖與世俗環(huán)境中,楊康在金國長大,接受著不同的價值觀。包惜弱無力將他拉回正途,使得楊康在善惡之間徘徊。所以說,并非楊康本質(zhì)不好,而是有了包惜弱這樣一位難以應(yīng)對復雜局面的母親,楊康的人生注定充滿波折,難以順遂。
偶然間刷到83版《射雕英雄傳》中楊康慘死的片段,除了贊嘆他的美貌之外,再一次對他的不幸遭遇感到可惜。
小時候看《射雕》最不喜歡的人就是楊康。他貪戀富貴、認賊作父、薄情寡義,不僅辜負了穆念慈一生,還讓楊過的童年過得那么凄慘,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混球。
人到中年再看楊康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在短短一生中所經(jīng)歷的不幸,竟然全是拜母親包惜弱所賜,而她的一生也被自己親手弄得支離破碎……

改變楊康命運的是一個雪夜,那時候他還在母親腹中,包惜弱無意中救下了被追殺的完顏洪烈,原著里是這樣描述他們的第一次相遇的:
第一次見面就臉上一熱,怎么說都不太合乎常理,可仔細一想,卻也并不意外。
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嫁人之前很少見到男子,
包惜弱是識文斷字的美女,楊鐵心這樣只知道舞刀弄槍、完全不懂風花雪月的武夫,未必符合包惜弱的審美。眼前這個俊美青年,或許才更符合包惜弱對愛情的向往,所以她明知這個人是大宋的敵人,但還是瞞著楊鐵心,偷偷救下了完顏洪烈。

第二天清晨,當包惜弱發(fā)現(xiàn)完顏洪烈不辭而別之后:
只見過一次,而且與丈夫不在一個陣營的人,竟能讓包惜弱“怔怔的出了神”,許久之后渾身酸軟無力,如此悵然若失怎么想都不正常。
后來牛家村被血洗,完顏洪烈設(shè)計救下包惜弱,告訴她楊鐵心已死。包惜弱哭了幾天,水米不進,完顏洪烈悉心照顧,這期間兩個人展開了一段對話。
剛剛得知丈夫的死訊,包惜弱竟然還能想到兒女情長,真的有些令人詫異。
跟隨完顏洪烈回去的路上,包惜弱得到了最細心的、最被尊重的照顧。
這樣講究的吃法,是嫁給楊鐵心之后從未有過的待遇。

從里到外的著裝都是這個陌生男子親自購買,這是楊鐵心完全不具備的能力。
誰不喜歡被人說漂亮呢?丈夫在婚后兩年都沒夸過一句,包惜弱的心里會完全不失落嗎?一句“不知是喜是愁”將她內(nèi)心的翻江倒海形容得極其貼切。
所以別再說包惜弱對完顏洪烈沒有感情,早在這個時候,她就已經(jīng)對完顏洪烈傾心了,只是礙于封建禮教和兩國關(guān)系,她必須要將這份愛意留在心底。
到達王府后,完顏洪烈18年如一日地呵護包惜弱,包惜弱怎么可能不被感動?她住草屋穿布衣,每天對完顏洪烈冷臉相待,只是想讓自己的內(nèi)心得到救贖罷了。

如果說包惜弱隨完顏洪烈回到金國是迫于無奈,那么生下楊康后她的舉棋不定就不應(yīng)該了。
一方面她想守著楊鐵心遺孀的身份,做封建社會的忠節(jié)烈婦,另一方面她想要完顏洪烈的深情繾綣;她既想做大宋的忠實子民,又想要金國王府的歲月靜好。
然而人生沒有那么多的選擇,魚與熊掌注定不能同時得到,這就注定了她必將痛苦一生。
其實現(xiàn)實生活中有很多包惜弱,她(他)們總是希望凡事都能夠得到最優(yōu)解,事后又總是后悔當初的選擇,可是“世間安得雙全法”,哪里會有那么完美的生活呢?

如果包惜弱無法面對完顏洪烈,大可以在生下楊康后帶著他離開,通過自己的努力討生活,郭靖的母親李萍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?她包惜弱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,怎么就不能過艱苦的日子呢?
如果不肯讓自己和兒子那么辛苦,甘愿委身于完顏洪烈,或者被完顏洪烈的深情所感動,那么就忘了前塵往事,家國也好、前夫也好,打起精神開開心心地做完顏洪烈的王妃。
事實是她什么也沒有做,除了誦經(jīng)禮佛、照顧動物之余就是空懷滿腹心事,整日愁眉不展,連兒子的教育都很少參與,將兒子的一切完全交給了完顏洪烈,這就說明在她的心中,完顏洪烈絕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。

最令人不理解的是,她從來沒有將楊康的身世告訴他,這等同于她已經(jīng)默認了楊康是金人。楊康本人更是被蒙在鼓里,做慣了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小王爺,怎么可能跟著窮光蛋老爹走呢?
而且事發(fā)突然,從得知身世,到做出選擇,再到楊鐵心與包惜弱雙雙自盡,所有的事情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,換做任何人可能都不會處理得特別好。(83版《射雕》中,這些事情的發(fā)生是在十天左右,并且加了一些其他情節(jié),使得楊康貪圖富貴、心狠手辣的負面形象更加飽滿。)
如果包惜弱能夠在楊康懂事后告訴他一切,至少楊康會有一個思考和緩沖的時間,而不是要在倉促之間做人生選擇。

對于包惜弱來說,18年的折磨終于可以結(jié)束了,她不用再在完顏洪烈的溫柔鄉(xiāng)里自責,終于可以成全了忠貞的名節(jié),這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局了。
可是她沒有想過兒子楊康,在包惜弱求仁得仁的同時,一頂金國走狗的帽子已經(jīng)扣在了楊康的頭上,這里面何嘗沒有包惜弱的過失呢?在兒子的教育問題、身世問題上,是她自己親手葬送了兒子的一切。
有這樣的母親,楊康后面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事情,做出的一切選擇,也就都有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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