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文壇的悠悠往事中,一段關于蕭紅的爭議再次引發關注。駱賓基曾找到蕭紅女兒,而文壇大佬之女竟罵作家蕭紅是妓女,還指控她害死親生小孩,這一說法著實令人驚愕。蕭紅,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傳奇女性,她的作品如《呼蘭河傳》等影響深遠。然而,她的人生卻充滿坎坷,感情生活復雜,孩子也多有不幸。此指控一出,究竟是別有用心的詆毀,還是真有證據可循?讓我們一同深入探尋那段塵封的歷史,揭開背后的真相。
蕭紅是中國現代著名女作家,被譽為上世紀30年代的“文學洛神”。蕭紅在短暫的一生中,創作出了《生死場》《呼蘭河傳》《小城三月》和《馬伯樂》等傳世經典,造就了一種蕭紅式的獨特的小說文體——現代小說的散文化。
蕭紅的文學成就是輝煌的,但她的個人生活卻非常不幸。蕭紅曾說: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,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。
對于蕭紅這類走出舊家庭的女人的結局,魯迅曾說:不是墮落,就是回來。蕭紅從東北小城呼蘭一路漂泊到了香港,始終沒有往回走,這似乎就注定了她的行為會帶來無數爭議。
作為一個女人,一個生活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女人,蕭紅雖然決絕地走出了舊家庭,但卻不得不在追求自由的過程中依靠男人。而她遇到的每個男人都讓她受傷害,致使她不得不總是懷著前一個男人的小孩奔向另一個男人。她生育過兩次,但兩個小孩都沒留下。
有人同情蕭紅的不幸,也有人抨擊她不負責任。在抨擊蕭紅的人中,態度最為激進的當屬章小東。章小東似乎知道不少蕭紅當年的隱秘細節,于是肆無忌憚地罵蕭紅為“妓女”,說蕭紅曾“殺嬰”,恨不得要打蕭紅幾個耳光。
章小東是誰呢?她是靳以的女兒。靳以則是中國現代文壇大佬級別的人物,這里有必要先對靳以進行介紹。
靳以是一個筆名,原名叫做章方敘,1909生于天津,少年時代在南開中學讀書,畢業于復旦大學。1931年,22歲的靳以便在鄭振鐸主編的《小說月刊》發表作品,并且和巴金結為好友。
1933,24歲的靳以和鄭振鐸一同籌辦、主編《文學季刊》。曹禺的《雷雨》便是發表在《文學季刊》1卷第3期,因此,靳以對《雷雨》可以說有發掘之功。此外,巴金、蕭乾、何其芳、李廣田、李健吾、卞之琳也都集結在《文學季刊》這一陣地。
之后,靳以一邊在復旦大學任教,一邊進行文學創作,此外還創刊并主編了《國民公報》《文群》等十幾種刊物,對發掘文學新人以及團結進步作家提供了一塊重要的陣地。
建國后,靳以擔任了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、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副主席,與巴金等人一起創立了影響深遠的文學刊物《收獲》,并且擔任《收獲》的主編。
對于自己的文學生涯,靳以本人曾說:我不曾從人生游離過,也不曾把不良的作品毒害讀者,不粉飾太平,更不曾做反動派的幫閑。巴金則評價道:靳以正直善良,熱愛生活,他把心靈中的美好事物完全獻給祖國的文學事業,勤奮寫作,筆端凝聚著對人民的愛。
至于蕭紅和靳以,兩人不僅是朋友,還曾經是鄰居。1938年4月,蕭紅和蕭軍在西安正式分手,懷著蕭軍的孩子和端木蕻良走到了一起。之后,蕭紅和端木蕻良一同來到了重慶,先是住在歌樂山和江津,后來又搬到了北培的復旦大學校舍。靳以正好在復旦大學任教,跟蕭紅成為了鄰居。
只是蕭紅和靳以比鄰而居那段時間,章小東壓根兒還沒出生。章小東對蕭紅的了解,其實大多是聽說的以及猜測的。當然,不可否認的是,章小東作為靳以的女兒,確實更容易聽到一些關于蕭紅的隱秘消息。不過,章小東對蕭紅的抨擊真的站得住腳嗎?對此,我們還得加以分析。
章小東在作品《尺素集》中對蕭紅進行了極為猛烈的抨擊,控訴蕭紅是個“殺嬰”的殘酷母親,罵蕭紅是離不開男人的“妓女”,指責蕭紅“狡詐,利用男人”。章小東在《尺素集》中寫道:
在接受《深圳特區報》記者的采訪時,章小東聲稱:我說的都是事實,不能夠抹殺掉的。事實真的如此嗎?
先說蕭紅的第一個小孩。蕭紅在19歲那年離家,既是為了逃離封建家庭,也是為了求學。但因為沒有經濟來源而流浪街頭,被迫向未婚夫汪恩甲尋求幫助。1931年12月的一天,蕭紅發現自己懷孕,激動得提筆寫了一首詩,并為還未出生的孩子縫制衣物。但汪恩甲忽然消失了,離開前欠下了旅館四百大洋,蕭紅被旅館老板扣為人質。
1932年8月初,憑借松花江決堤導致洪水注入哈爾濱道外區的契機,蕭紅乘船逃離了旅館。之后,蕭紅找到蕭軍,開始了全新的生活。但是,當時蕭軍也很窮,窮得連蕭紅住院生產的錢都拿不出來,就更別說養活小孩了。因此,初為人母的蕭紅忍著巨大的悲痛將孩子送給了別人。
這個孩子其實一直是蕭紅的牽掛,她的自傳性小說《棄兒》就寫到了自己棄兒過程中的那種錐心的痛。好友舒群也曾回憶過,蕭紅每逢走到兒童服裝的櫥窗,就躊躇不前,望著陳列著的童裝,思念她那沒有下落的孩子。在香港病重期間,蕭紅還曾對駱賓基提起過在哈爾濱生的這個女孩,讓他將來去哈爾濱一定要把那個孩子找到。
至于蕭紅的第二個小孩,雖然章小東言之鑿鑿,但其實完全出自她的猜測。蕭紅生第二個小孩的時候,還沒有搬到北培的復旦大學校舍,而是住在朋友白朗家中。對于這個小孩,白朗的表述為:孩子長得像蕭軍,產后第四天死了。
章小東無疑是憑著孩子長得像蕭軍,認為蕭紅會怕端木蕻良不高興,就狠心殺死那個小孩。這無疑是極為惡意的揣測,虎毒還不食子呢,像蕭紅那樣善良、敏感、多情的人又怎么可能親手殺死自己的小孩?
考慮到當年的醫學水平以及嬰兒存活率,再加上蕭紅本身就病痛纏身身體虛弱,那個小孩完全有可能是夭折了。總之,無論如何也不該惡意揣測一位母親殺死剛剛出生的嬰兒,法律上還講究“疑罪從無”呢。
當然,章小東也不是一件真實的事都不講。她在文章中講到了一件和她父親靳以有關的事:在重慶的時候,端木蕻良打了鄰居的保姆,恰好那是一個潑辣的四川女人,在街上不依不饒地鬧了起來,端木蕻良躲了起來,蕭紅便去找靳以幫忙。
章小東通過這件事情得出了一個結論:蕭紅非常狡詐,是個很有心機的、特別善于依靠男人的女人,遇到困難的時候,先做出一副弱女子受委屈的模樣,尋找強者去靠一靠。
事情是真實的,但結論未免可笑。端木蕻良打架引起公憤,縮回到了家里,此時蕭紅找靳以幫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。兩家是常走動的鄰居,有了麻煩找鄰居幫忙也成了狡詐、心機和善于依靠男人?
章小東還說自己曾求教一位著名男性評論家一個問題:蕭紅為什么這么“紅”?答案是:因為妓女。也不知道這位著名男性評論家是誰,或者說到底有沒有這么一個人。總之,章小東非常認同“妓女說”,并且說道:蕭紅為什么自己不能尊重自己?這就讓男人不會尊重你。他們看低你,看低你是妓女也就理所當然了。
為了論證蕭紅是“妓女”的說法,章小東把蕭紅出走北平時投奔的表哥陸哲舜當作蕭紅的男人,把在蕭紅去世前照顧過她的駱賓基也當作蕭紅的男人,并且煞有其事地說“蕭紅一開始就跟過很多個男人,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”。
在蕭紅漂泊的10多年中,只跟汪恩甲、蕭軍、端木蕻良發生過關系,而且蕭紅跟這三個人發生關系也絕非亂來。
汪恩甲是蕭紅的未婚夫,她在無助之時求助于他也無可厚非。可恨的是,汪恩甲拋棄了懷孕的蕭紅。在蕭紅處于差點被旅館老板賣到妓院的絕境之中時,蕭軍出現在了她的面前。蕭紅愛上英雄蕭軍,完全合乎情理。
但不幸的是,蕭軍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,習慣性出軌,讓別的女人懷孕了,還時常家暴蕭紅。分手之前,蕭軍更是不顧蕭紅身體病弱,想拉著蕭紅去打游擊戰。在這種情況下,蕭紅愛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端木蕻良,也是人之常情。
和端木蕻良結婚之后,蕭紅才發現端木蕻良表面上看起來文雅、靦腆,實際上生性膽小、好吃懶做、沒有擔當。即使蕭紅生著重病,端木蕻良仍養尊處優,讓蕭紅干體力活。戰火燒到身旁,端木蕻良甚至拋棄蕭紅獨自逃難。但即使端木蕻良那樣對蕭紅,蕭紅還是沒有離開端木蕻良,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香港。
總之,蕭紅絕非章小東說得那樣。對此,我們可以參考蕭軍與丁玲的說法。蕭軍雖然跟蕭紅分開了,但他也承認蕭紅“單純,淳厚,倔強,有才能”。丁玲曾與蕭紅朝夕相處好幾個月,對蕭紅做出了這樣的評價:她的說話是很自然而真率的。我很奇怪作為一個作家的她,為什么會那樣少于世故,大概女人都容易保有純潔和幻想。
不知大家如何看待章小東對蕭紅的評價?感謝閱讀,歡迎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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