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愛花,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,其生命的最后時光令人動容。她曾兩次被下病危通知書,在病痛的折磨中,心中始終懷揣著一個樸素而又沉重的愿望——聽到日本政府一句誠懇的道歉。萬愛花是侵華日軍“慰安婦”制度的受害者,那段黑暗歲月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痛。多年來,她勇敢地站出來揭露日軍暴行,為正義而奔走。然而,日本政府面對歷史罪行的推諉與逃避,讓老人的期待一次次落空。在生命的盡頭,這一心愿愈發強烈,也讓人們更加關注那段被掩蓋的歷史以及受害者們的悲慘遭遇。
日軍侵華期間,有20萬中國婦女遭受暴行。
其中有一位名叫萬愛花的老人,于1992年遠赴東京,參加了首次國際聽證會,向國際社會控訴日軍惡行!
直至老人兩度病危,日方始終拒絕承認罪行,萬愛花兩度扛過死亡的考驗,只為等到日本政府一句道歉。
這是一段怎樣的黑暗歲月?日本政府的無恥程度令人發指!

一:萬愛花的前半生
萬愛花是侵華戰爭期間,數十萬日軍慰安婦制度受害女性的縮影,她也是個苦命人。
萬愛花生于1930年,原籍內蒙古,4歲被抽大煙的父親賣給人販子,又被人販子賣到山西陽泉盂縣羊泉村,做了李姓人家的童養媳。
1937年,日軍發起全面侵華時,萬愛花才7歲。
1937年12月16日,日軍109師135聯隊占領盂縣,對盂縣百姓,共146個村莊實施“殺光,搶光,燒光”的“三光政策”,縣城一夕之間尸橫遍野。

喪心病狂的日軍還在盂縣多個村莊設立慰安所,被關進這里的慰安婦有從日本,朝鮮運來的,有從東北抓來的,其中最普遍的是從盂縣當地搶來的。
親眼目睹了日軍的惡行,僥幸存活的萬愛花加入了抗日兒童團。
1943年,年僅13歲的萬愛花已是共產黨員,任村婦女救助會主任,積極參與農村抗日工作。
1943年6月7日,日軍對羊泉村發起掃蕩,年幼的萬愛花被日軍擄去,關進慰安所,強征為慰安婦,遭受了慘無人道的虐待。

期間,因叛徒告密,萬愛花的黨員身份暴露,日軍對她進行了更殘酷的嚴刑拷打,試圖逼問出羊泉村共產黨員的名單。
白天,她被吊在樹上鞭打,夜晚,又被關進慰安所遭受折磨,但是,萬愛花寧死不屈,不曾向日軍吐露半個字。
就這樣,在飽受整整20天的折磨后,萬愛花趁日軍看守薄弱之際,從窯洞內部掏出一個洞,終于逃出生天!
在丈夫的照料下,遍體鱗傷的萬愛花養好了身體,誰料!8月的一天,萬愛花再遇掃蕩的日軍,她又被抓進暗無天日的慰安所,重復那地獄般的生活。

此次受難歷時一個月,一個月后,趁日軍外出發動掃蕩的空隙,萬愛花再次出逃。等回到家時,丈夫已病重不起,水米不進。
萬愛花拖著殘破的身體,在村民的幫扶下,照顧著丈夫,過了小半年平靜的日子。
1944年1月28日,日軍再次包圍羊泉村,這是萬愛花第三次落入虎口。
這一次的遭遇,使萬愛花徹底家破人亡,并落下終身殘疾。
日軍在施暴的過程中,致使萬愛花右耳撕裂,左耳斷了一截;又對她實行老虎凳,壓杠子等種種酷刑,致使萬愛花的身高由1.65米縮至1.47米,身體嚴重變形,并喪失生育能力。

在歷經整整50天的折磨后,萬愛花體力不支陷入昏迷,日軍眼看萬愛花命不久矣,就將她隨意丟棄進河里,任由自生自滅。
萬愛花再次死里逃生,她被一位村民救起,等萬愛花推開家門,丈夫已經氣若游絲,不日便病重不治,撒手人寰。
至此,萬愛花在世上再無親人。她的身體遭受重創,需要長期臥養,只能做些針線活勉強維生。又怕遭遇日軍的魔爪,身體還沒恢復的她決定逃難,從盂縣逃至陽曲,再到太原,過著東躲西藏的流浪生活。
此時的萬愛花不過十七八歲,卻再也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。抗戰勝利后,萬愛花收養了一位4歲的孤女當作女兒。

那段非人的遭遇給萬愛花的心靈帶來了不可抹去的陰影。
為了避開世人的流言,萬愛花隱姓埋名,多年來輾轉各地,靠著給人縫補漿洗衣物,做保姆為生,靠著勤勞的雙手拉扯女兒長大,母女倆相依為命。
這就是萬愛花老人的前半生,是一部苦難史,也是日軍侵華期間,二十萬中國受害女性的縮影。
至于萬愛花老人的后半生,則是一部波瀾壯闊的控訴史,她是中國內地使用法律武器控訴侵華日軍暴行第一人!
這又是一條漫長曲折的道路!

二:萬愛花起訴始末
就在萬愛花如水滴般融入人海,生活漸漸回歸正軌之際,她自己也沒有想到,一個更艱巨的使命即將降臨。
1982年,日本右翼勢力在國際上公開發言,堅決否認侵華歷史,激起了廣大中國人民的義憤。
盂縣,這個曾經飽受日軍踐踏的土地,有一位名叫張雙兵的小學教師因看不慣日本政府的丑惡嘴臉,決心自發對日軍侵華行為搜集證據,向日本政府討要說法!
歷時十年,張雙兵在盂縣地區尋訪了70多位當年慰安婦制度的受害女性,并幫助她們整理了關于日軍暴行的資料。

1992年,張雙兵將受害女性的申訴材料通過日本駐華大使館轉交日本政府,這是我國大陸女性對日遞交的第一份訴狀!
不久之后,張雙兵費了好大一番周折,才尋找到萬愛花,詢問其本人是否愿意出面指證日軍罪行。
萬愛花深埋心底的舊痛在一瞬間重又涌上心頭,在得知日本政府歪曲歷史的無恥行徑后,萬愛花,這位十幾歲就入黨的女戰士,決定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和日本當局正面對峙!
征得本人同意后,張雙兵為萬愛花整理材料,擬成訴狀,只待出庭。

1992年12月9日,萬愛花在張雙兵的陪同下,以中國內地第一位受害女性的身份,出席了東京首次國際聽證會。
自這天起,萬愛花開啟了漫長艱辛的起訴之路。
1995年8月7日,“日軍侵華期間中國大陸地區受害女性索賠案”在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提起訴訟,以萬愛花為代表的16位盂縣籍受害女性起訴日本政府。
1996年7月19日,萬愛花攜手盂縣8名受害婦女再踏東京法院,堅持提出上訴。
1998年10月,萬愛花及另外兩名受害女性以原告,證人的身份,向東京地方法院遞交了長達350頁的訴狀,再度出現在原告席。

結果不言而喻,無論幾次提起訴訟,日本法院皆以種種原因判萬愛花等人敗訴。
遭遇接二連三的挫敗,萬愛花的心情是沉痛的,但她沒有放棄,并以風燭殘年之軀,為其他受害國家的女性加油打氣。
2000年12月6日,萬愛花等3名老人來到東京,旁聽了日本高等法院對菲律賓慰安婦的宣判。
菲律賓慰安婦制度受害者群體用了9年時間才走上訴訟之路,結果日本法官僅花了15秒就宣判菲律賓婦女敗訴。
更令萬愛花氣憤的是,每每在審判過程中,日本政府的委托律師對受害女性的案情毫不關心,在席間昏昏欲睡,竊竊私語。

而每當日本法官宣布日方勝訴,受害方敗訴時,所有在場旁聽的日本人都會發出歡呼,然后說說笑笑地散場。
徒留菲律賓女性默默垂淚,不停地喃喃自語: “為什么會這樣?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受害者嗎?”
萬愛花坐在旁聽席,親眼目睹了菲律賓婦女失落的模樣,她們的精神受到了重創,甚至沒能出席后續的記者招待會。
只有萬愛花強打精神,接受了記者15分鐘的提問式采訪。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伸張正義的機會,一遍遍在鏡頭前控訴日軍的暴行。

采訪結束后,萬愛花和同行的3位受害女性參加了抗議游行。
就在兩天后,也就是12月8日到12日,一個以審判日本在二戰期間實行慰安婦制度的“女性國際戰犯法庭”的民間機構在日本東京開庭。
別小看這只是個民間機構,但它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不容小覷。8個國家共計70余名受害女性,以及1000余人的陪同代表皆出席此審判。
這一天,日本東京聽證會會場內外,云集了2000多人。

萬愛花當著千余人的面,在聽證會上又一次揭開傷疤,控訴著日軍半個世紀前的暴行。
她表示,中國受害婦女不會放棄,會堅持上訴,直到日本政府認罪并道歉!
由于年事已高,萬愛花在指控過程中情緒透支,幾度昏厥。
然而,任萬愛花個人乃至全世界受害女性結成聯盟,對日本政府發出有憑有據的血淚控訴,日本政府都能視而不見,無恥程度令人發指!
萬愛花最終等到道歉了嗎?

三:無法實現的遺愿
2001年5月30日,東京政府駁回盂縣戰爭受害女性上訴,理由是:個人無權起訴政府,這是沒有法律依據的。
2002年,東京地方法院以同樣的理由,即“個人不能起訴政府”,再次駁回萬愛花等盂縣受害婦女的上訴。
而萬愛花轟轟烈烈的起訴壯舉,自然引起了廣大中國人民的關注。
就在萬愛花來回奔走于中日兩地的期間,2000年3月30日,“中國慰安婦問題國際學術研討會”在上海教育國際教育中心舉行。

萬愛花以及上海兩名受害女性出席了此次會議。她們在會上向中國人民控訴著當年的日軍作惡的禽獸行徑,與會者聽完,無不淚水盈眶。
自這場會議結束后,慰安婦問題再次在民間激起強烈反響。
越來越的政府部門和社會機構奔赴盂縣,幫助慰安婦制度受害女性群體走上維權之路。
2004年4月3日,出于對日訴訟語言溝通需要,由太原黨史研究室邀請6位日本律師,教授,學生組成的調查團來到盂縣,對當年日軍侵華暴行展開調查取證。
4月20日,中央電視臺《新聞調查》欄目組來到盂縣羊泉村,拍攝專題片《羊泉村的記憶》,以羊泉村婦女的血淚史駁斥日本右翼的狡辯。

《羊泉村的記憶》的記憶一經播出,迅速引發了外媒的關注。
英國圖騰制片公司等西方媒體先后來到盂縣進行走訪,日軍犯下的罪行終于被國際社會看見。
可惜,任憑中外媒體列出條條罪證,任憑世界范圍內的慰安婦制度受害者裸露刻在身體的傷疤,日本政府對侵華罪行始終矢口否認。
這場自90年代起的控訴之路,期間持續20年,還是沒能等來公正的判決。
2012年6月,萬愛花老人病重入院,已經不能離開病房,病床前擺放著一臺小彩電,播放著老人最愛看的抗日題材電視劇。

住院期間,萬愛花兩次病危,醫院先后下過兩次病危通知書,但萬愛花老人都奇跡般地扛住了死亡的考驗。
據主治醫生閆醫生說:“老人的求生欲很強,積極配合治療,她總說還有心愿未完成,一定要聽到日本人道歉!”說罷,閆醫生紅了眼眶。
萬愛花精神好的時候,常常拉著養女的手聊聊天,她囑咐養女:
“日本人就是想把我們全都熬死,這樣就沒有證人了,我偏要活下去,我活一天,就要把官司打到底,我要讓日本人道歉!我死了,你要幫我繼續把官司打

令人惋惜的是,就在一年后,也就是2013年9月4日,萬愛花老人再度陷入病危,被宣布醫治無效,含恨離世。
她至死都沒能等到日本政府的道歉。
但是她的養女,以及我們“子子孫孫無窮盡矣”的中國人民一定不會讓日本的奸計得逞,我們會牢記歷史,督促日本正視歷史,天理昭彰不可欺!

參考資料:
《盂縣“慰安婦”起訴日軍暴行的前前后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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