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梨樹,是一種極皮實,也極隨性的樹種。在廣袤的大地上,它能在貧瘠的土壤扎根,于干旱的環境生長,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。它不像一些嬌貴的樹種需要精心呵護,無論是山間地頭,還是荒郊野嶺,都有它的身影。其隨性之處,在于它的生長姿態不拘一格,或挺拔直立,或曲折蜿蜒,每一棵都有著獨特的韻味。杜梨樹見證著歲月的變遷,在自然的風雨中堅守,成為大地上一道獨特而質樸的風景線,承載著無數人對自然的美好記憶。
老家里,杜梨樹,是極普遍極其皮實的樹種,野生野長,在那里都能活,都會活得有模有樣。

一
大樹挺拔,樹冠開展,皮糙干粗,老枝黑得發紫,新枝嫩得滴翠,老刺尖硬,新刺綿軟。

廓(修剪)起來的樹縱向發展,愈加高大,沒廓(修剪)的橫向發展,東倒西歪,長成了梢林。

樹也好,梢也罷,葉片都像梨葉,小些薄些,猶如菱形但又圓潤,葉梢漸尖,葉尾如寬楔,葉緣如鋸齒,嫩葉毛茸茸的,老葉光堂潤澤,樹干無刺,枝梢則身藏尖刺。

二

傘形總狀花序,一簇十余朵花,花梗細長,苞片如膜線形,花萼如筒,萼片如三角,邊緣圓潤,頭上急尖,梗苞萼均密被絨毛。

花瓣白色,圓潤寬大,頭上圓鈍,基部帶爪,花蕊紫色。

果實圓潤如小指肚,初為綠色,漸成褐色,又酸又澀,經霜變成黑紅,果肉變得軟糯,味道酸甜爽口。

三
杜梨生性強健,樹形優美,花色潔白,在山峁上,在崾崄里,成為地標,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,成為受苦人歇腳乘涼的好去處。

低洼處或平地上,或長成參天大樹,或嫁接成梨樹,崖坢上或梢洼里依然灌木叢生,是一種極其隨性的樹種。成材的伐木做成家具,不成材的砍來當柴火做飯。然后,它們再出新枝,再成大樹或梢林,周而復始。它們的位置決定了它們的狀態,它們的狀態決定了它們的命運。

我們村曾經是梨樹村,用杜梨來嫁接梨樹,老輩人在春天枝接,年輕人在夏天芽接,過去是小梨和老梨,現在是碭山梨和雪梨。

我們也用杜梨刺枝,扎[zā]籬笆扎[zhā]地畔,堵擋生靈入侵莊稼地。后來遇到杜門謝客、杜口吞聲、杜口裹足,這些詞匯,一下子就明白了杜者擋也,阻擋,杜絕的意思。
看來,農村也有農村的文化,農村人也有農村人的文明與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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